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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瓶邪架空】《別鬧!老張才沒有私生子!》後篇(下)

【我有儲備糧,你羨慕啊?】

系列傳送門:前篇後篇(上)後篇(中)




04. 

有別於人族聚居的南方大陸,整個北方大陸稱得上是城市的大型聚落也就那麼一個兩個,其餘皆為中小型部落。可想而知,「光害」一詞絕不存在於獸人族的認知,不分春夏秋冬,但凡無雲的夜,只要他們仰起頭,總不難望見華麗璀璨的星空。

更遑論身在離地數千米的雪山稜線上。

不過此夜,替張起靈照亮前路的不是漫天星光,是皎白似水的月光。

 

放肆了一整個白天的東北風先把天空中的雲氣吹得一絲不剩,又神奇地在入夜後歇停下來。現在,碩大如輪的滿月高懸中天,理所當然地霸佔了整片夜空,令所有星辰黯然失色。就著月光極目遠眺,雪山山形的起伏甚至山巒整體的走勢都清晰可辨,遠遠近近幾座山頭的顏色各有不同,距離最近的是銀白色,稍遠一些的則是銀藍色,更遠的就是藍灰色了。不知何時,雪線以下的森林谷地漫起了一層薄霧,似雲似煙,如夢如幻,把拔地而起的大山襯得宛如有翅族所居住的浮空島嶼。

良久良久,獸人狼族戰士就這麼動也不動地佇立於山脊上,望著嶔崎的雪山、陡峭的雪坡。蒼穹無垠,層層相疊的峰巒同樣綿延到了視野的盡頭。世界是一幅凝固的冰雪繪卷,遼闊、孤絕、寂靜。

滿月照著他挺拔的身子,也照出他面上眼中的沉靜肅穆,以及虔誠。

又過良久,他跪下來,對著最高的雪峰磕了一個頭。

登上雪山的過程必然辛苦,所以他從手掌到腳底、從耳尖到尾尖都沾滿了雪花冰屑,只這麼一跪,立刻隱去了形跡,與銀白色山脊融為一體。

處在群山之間,一個人,本來也渺小得彷彿不存在。

面前是三聖雪山,巍峨神聖的雪山之王。而身後,細瘦若刀鋒的山稜之下,冰川萬年不歇地沖蝕出一個碗狀小山谷。谷底的地穴深溝,便是張氏部族歷代族長的沉眠之處。

磕過了頭,張起靈直起上身,雙膝依然跪在雪裡。如念誦禱詞般低低地說了幾句話,左手忽然從腰際抽出骨刀,刀鋒貼上右掌心,一個橫拉。

啪答啪答!山脊一下綻開幾朵豔色冰花。

鋒銳骨刀依舊搭著迅速染滿鮮血的右掌心,他微微蹙眉,但不像是疼痛,倒像在考慮著什麼。

啪答啪答!啪答啪答……

如此一小會兒,再度抬眸凝望巍峨雪山,仰臉遙看天頂的明月,張起靈用更低的音量喃喃地又道出一句話。

刀刃再一劃拉,這一回,用上的力氣更大。 

夜風忽起,恰恰將他掌心滴落的成串血珠吹成一條細細的紅線,牽拉著飄向三聖雪山。

 

 

05. 

待到秋末例行的祭山結束,滿月已明顯偏西,再半個時辰就要落入西方的山巒之後。

下山,按說不難。沒有大風,沒有新雪,來時的足跡還明明白白地印在雪地上。滑溜溜的冰橋、近乎垂直聳立的冰塔冰壁,對於身手矯健的獸人狼族戰士也不是多艱困的挑戰。

張起靈快步穿過一道略陡的雪坡,西斜的月為他拉出長長的影子。

若把高山頂上終年不化的積雪比喻為尖尖的白帽子,他已經差不多走到了帽簷處。持續下行,前方三百米開外處有兩座相對低矮、積雪較薄的渾圓山頭,那之後,大片大片的黑灰色應該是草甸子與灌木的陰影,代表他再不用多久便能走到雪線以下。

按這個速度,應該來得及在天大亮前返回狩獵隊伍的營地。

急啥?

這樣問覺悟就低了──難道張海客有那份閒心給吳邪餵飯?

小奶狗其實頂得住餓,少吃一餐完全不要緊。只是他的狼奶爸放不下心,嘴上不說,心裡暗暗地盼著小傢伙哪天吃飽喝足了,伸伸懶腰,踢踢腿,打個哈欠,呼啦一下子化出半人形模樣。

心隨意轉,有那麼一瞬間,張起靈眼前浮現一幅畫面:頭頂棕色尖尖獸耳的男孩,對他伸出雙臂……

或許他的嘴角因此上揚了一點,或許他的眼眸因此泛起了一絲波瀾,但都僅僅一瞬。未及成形,已隨同畫面消散。

一種古怪且極為不祥的聲音驅散了它們。

有什麼東西在崩裂!

極端強烈的冰冷危機感洶洶湧上,激得全身寒毛直豎。張起靈陡然站住腳,旋即回頭望向背後的雪山。一看之下,面色大變,匆匆又掃一眼周遭的地勢,立馬將行進方向由直下改為橫切,拔腿奔向邊上一塊凸起的山岩。

雪崩了! 

隨著張起靈邁腿狂奔,認知裡應當靜止不動的雪山猛然間也「動」了起來,大片積雪挾著轟隆隆的聲響自山頂高速滑落。滑動的範圍太大太寬了,貌似整座山脊的雪都傾洩了下來,化為滔天雪浪,任他全速奔馳也逃不出去。

幸好,雪坡某處有一塊傾斜凸起的山石,斜立的岩面與坡面夾出了一個可能有辦法避雪的空間。

所有的可能在性命交關的時刻都要解釋為肯定。張起靈在震耳的轟隆聲中又狂奔幾步,縱身一個滾翻,正好翻到山石底下。十指變作利爪,爪尖死死地摳住岩面。

近乎同時,轟!岩頂炸開一團雪霧。聲勢浩瀚的雪流沖過岩石,於夜空中劃下一道映射著月光的銀白色弧線,儼如巨大的雪瀑布,從他身邊落下,奔流而去。

 

雪崩一向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大約半分鐘後,浩大的雪流徹底遠離,餘下一連串的碎雪塊。可他不敢輕舉妄動,經驗告訴他,山頂上的殘雪極可能仍是脆弱的,此時任何一丁點輕微動靜都可能觸發第二波雪崩,將自己再次置於致命的危險中。

耐心地等了又等,終於,滾過岩石邊的碎雪塊變得零零星星,下方坡谷底被雪流激起的白霧也逐漸散去。

想要繼續趕下山,哪想剛剛鬆爪起身,張起靈的臉色又是一變。

一陣不同於雪崩的轟隆轟隆聲響自谷底某地傳了上來,不僅於群峰之間迴盪,甚至引得他腳下的雪地微微震動。上方滾落的大小雪塊一下又密集起來,第二波雪崩顯然正在醞釀之中。

怎麼回事?地震?

他趕緊俯身將耳朵貼上雪面,聽了兩秒,又直起身來,轉動雙耳,仔細地捕捉飄繞於躁動空氣裡的回音。

不是地震,是另外的什麼東西……

心頭驀地竄過一個假設。

該不會……

暗道一聲不好,想用最快速度衝下山去,雪山卻是鐵了心要再阻一阻他的腳步。一聲炸響,狂暴的白又一度填滿他的視界。

 

 

06. 

張海客真心覺得自己衰。

為了儲存冬糧,族裡年年秋末都會由族長或族長繼承人率領隊伍進行大規模的秋狩,卻從來沒有聽說哪一年的狩獵隊慘遭獵物「夜襲」,還好巧不巧地挑在族長繼承人離隊前去祭山的那一夜。

不過,衰歸衰,海客哥哥還是有一點兒佩服自己……不,其實不止一點兩點,蠻多點的。要不是他頭腦清晰反應靈敏臨危不亂指揮得宜,面對夜半時分突如其來的地動山搖,面對一大批抓狂般橫衝直撞的角鹿,怎麼有辦法確保全隊一個不少?更別說因此還多添了些戰利品,就算代價是佈置好的營地整個兒被掀翻踏爛,那也值得。 

屬於秋的最後一個滿月完全沉入了山後,星光燦燦。一度騷亂的山林恢復了平靜。

深吸幾口突然變得格外清甜的空氣,看著大夥兒在一片混亂中合力獵下的兩頭角鹿。張海客努力裝了又裝,可他的人設裡畢竟沒有面癱這一條,於是還是笑了。

然而,在略顯狼狽與疲憊的族長繼承人十萬火急地趕回營地,彼此的眼神隔空交會之後,笑容,僵了。

「眼神交會」這個說法實際上不精確,因為張起靈的目光只是從張海客臉上擦過去,隨後就投向了破爛營地的某個破爛角落。

也就是在那一剎那,張海客才意識到,在張起靈的認知裡,有驚無險扛過了角鹿夜襲的狩獵隊伍,並不是「一個不少」。 

慶幸感忽然消散,整個隊伍陷入一種壓抑且怪異的沉默。

在這樣的沉默中,張起靈大步邁向他的小營帳原本應該矗立的位置,掀開一堆已然不成形的碎木片爛布塊,又細細地掃視過周遭的地面。閉了閉眼睛,握了握沾黏滿凝固血跡的掌。然後返身走向同族眾戰士,把每一個人都從頭到腳地審視一遍。

眸光沉靜,沒有驚疑憤怒失望質疑責怪哀傷,沒有絲毫情緒。

確定了所有人都沒受什麼大傷,戰利品也因禍得福地有所增加,張起靈最後看一眼張海客,隨即一個旋身。

面朝的不是歸途,是角鹿群奔離的方向。 

張海客悚然一驚,「張起靈!」 

遠去的人影拋下淡淡的一句:「我的儲備糧,誰也不讓。」

 



海客哥哥:所以這個笑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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