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小熙給我靈感,歡樂腦殘毛茸茸又來了!
大興安嶺的秋,艷麗如畫。
腳下的野草逐漸枯黃,隨風搖曳的林葉是濃烈的紅橙褐黃四色。小溪靜靜地淌過林間,水中白雲悠然,碧空如洗。
吳邪在溪邊找了塊石頭坐下來,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速寫本。
這是他在大興安嶺度過的第七天。
這七天,他的生活基本遵循著同一個模式在過:天剛大亮,他就帶上乾糧,離開暫住的小村子,循著一條並不起眼的小徑穿過草甸子,走進森林,來到這條小溪邊。然後再沿溪漫步一陣,找到一個中意的角落,靜靜地待上幾個小時。期間或者是拍照,或者是寫生,或者構思他的下一部小說的情節,絲毫也不覺得厭膩疲倦。
甚至也不感到害怕。
大山腳下的野林子從來不缺光怪陸離的傳說和禁忌,對此他也做了一定程度的準備──多說一句,一開始他其實壓根也沒打算要在這個地方待上如此長的天數。卻是奇妙,過去六天,他既不曾在林子裡遭遇任何大型猛獸,相對溫馴的小動物也幾乎沒見著,唯一一種天天看見的動物,竟然是……
不遠處的枯草叢忽然一晃,從中走出來一隻虎崽。
對,沒裝電池,沒有遙控,貨真價實,東北虎的崽子。
看著虎崽晃頭晃腦地走近,吳邪臉上既無驚訝,也未顯出半點激動,貌似對他來說,這小傢伙的出現是預料中的事。但也不是毫無反應,清秀的眉眼彎成了四道圓潤的弧,內心的愉悅溢於言表。
「果然身上的毛色花紋不一樣……這是第七隻了。」
他低下頭,細細地端詳起了在他腳邊坐下來的虎崽。與此同時,虎崽也抬起圓呼呼的小腦袋,眼睛一眨一眨,難掩好奇地打量起了他。
有風吹過,吹得樹梢枝葉嘩啦嘩啦作響,好些紅葉黃葉紛紛揚揚地飄落。
大概是給恰恰好撲上鼻頭和拂過耳尖的落葉弄得有些癢,虎崽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又抖了幾下生著白色斑點的圓耳朵。
吳邪被這小傢伙的萌樣逗笑了,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衝動,什麼也沒有多想,擱下手中的筆,彎下腰,雙手一伸,一下就把小虎崽子抱了起來。
虎崽全身一抖,四肢和尾巴瞬間變得僵硬,似是被面前這個兩腳怪的舉動嚇呆了。
啪嚓!
下一秒,某處傳出乾樹枝被踩斷的聲響。
隨即有一名身穿獵裝、身材挺拔健碩的年輕男人,從某棵大樹後方現出身形,挾著一股極其強大的氣場,朝這一人一虎走近。
望著來人,吳邪與虎崽都瞪大了眼,未竟的表情與動作一齊陷入停頓。
率先回神的是虎崽。小傢伙低低地叫了一聲,凌空揮動幾下腳掌,身子猛力一掙扎,成功自吳邪的「魔掌」中逃脫,三兩步竄到男人身邊。彷彿有心要「輸誠」一般,又繞著他的雙腳打了幾個轉。
吳邪跟著也回了神,收回目光看看空空的雙手,再看看縮在男人腳邊的小虎崽,又抬頭看向已經走到了他身邊正低頭注視著他儘管面無表情但不難感覺出來心情並不是太好的男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擠出了一個心虛到不行的笑。
「小哥,抱歉抱歉!這小虎崽實在是太可愛了,我一下沒忍住,就想抱抱牠。沒先徵得你同意,好像也嚇著牠了,真的對不起!之後保證不會了,你別生氣啊……」
男人沉默地佇立,沉默地聽完吳邪的解釋與道歉,沉默地轉身離去。
小虎崽彷彿能聽懂人話,看看這廂,瞅瞅那廂,垂下了尾巴與腦袋,抬起前腳掌扶了扶額,跟著男人一同遠去。
「族長,咱們得改變戰略了。現在這個策略不行,『森林美男和七隻小虎崽』──到底哪個腦殘想出來的?我感覺完全沒畫對重點!」
「……」
「繼續這麼發展下去,那個叫吳邪的人類只會越來越覺得小虎崽很可愛,但不會對你有特別的想法的。」
「……」
「你得另外製造點什麼機會,在他面前表現表現,最好明天開始就這麼幹!」
「……」
「他是來這裡旅遊的,遲早要走。再不趕緊把人給拿下,讓他改變心意,從此死心踏地只追著你跑,等人走了,我看你上哪裡哭去!」
「……」
「還有一件事,不管是身為你的族虎,還是身為你哥,我都得跟你挑明了講清楚。」
「……」
「今天可不是我利用變身成虎崽的機會惡意賣萌,勾得吳邪來抱我。我當時啥也沒幹,只是我真的長得比較好看。」
「……張海客。」
「嗯?怎麼?想拜託我給你拿主意就──」
「閉嘴。」
碧雲天,黃葉地。西風吹得林間落葉紛紛,水面漣漪陣陣,卻沒有吹散那句滿含驚訝的話音。
「小哥,你是認真的?不是在開我玩笑?」
一身獵裝打扮的男人先微微點頭,又輕輕搖頭。
吳邪定定地注視了一會兒男人黑沉沉的眼睛,繼之半歛眼簾做了一下考慮,片刻而後,似是相信了男人的講述,點了點頭,一骨碌地從老樹的樹杈上跳下來。
「那就拜託你了,我想瞧一瞧你說的那隻能聽懂人話又超帥超漂亮的成年東北虎。」說著,舉起右手做出宣誓貌,「我保證不再犯同樣的錯誤,會管好自己這雙手,打死不碰一根虎毛。」
男人對吳邪做了個跟上的手勢,轉身踏上林間隱蔽的獸徑。
「那隻能讓你摸。」
開步同時,黑眸浮出隱約的笑意,「摸哪裡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