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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瓶邪架空】《心靜自然涼》05

前文傳送門:01020304段子



-05- 

夜還不到最深,正是夜市裡最熱鬧的時候。所謂的夜市也未必需要有太大的規模,幾個小吃攤子毗連著擺起來,只要位置、價錢、口味不是太糟糕,生意總不至於差到哪裡去。

吳邪坐在他過去偶爾會光顧的街邊小夜市一隅,夾在一群喝得酒酣耳熱的中年男人和幾對小情侶之中,獨自占了一張方桌。桌面不大,桌上的東西卻著實不少。啤酒當然不用說,一開就開了兩瓶。另外還有兩份涼皮、一盤燒烤、一盤麻辣串串香。

他確實是餓壞了,沒給惡鬼玩兒死,倒是先讓餓鬼上了身。見東西上了桌,頭一低,筷子一舉,不管不顧地先解決掉一份涼皮和一整盤燒烤。再配著啤酒啃掉兩支麻辣串串,總算下了肚子的食物起到了壓驚兼壯膽的效果,於是暗暗做了點心理準備,抬眸,小心翼翼地往桌邊瞄去。

誰知不瞄還好,這一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除了他,小桌邊沒有別人,也沒有鬼。

目光一轉,雙眼瞪住桌上那份還沒人碰過的涼皮,同時集中精神感知了一下身周。果然,麻辣串串的威力剛一退下去,後腦勺後脖子後背就又冷起來了。

他嘆出一口無聲的氣,放下手裡的竹籤子,先把盛著涼皮的碗往桌子的側邊挪了挪,又拉出那一側的凳子,壓低了聲音道:「小哥,坐。」

等了一會兒,籠罩身後的寒意動也不動。倒是邊上那桌的情侶耳朵尖,連著瞅了他好幾眼。

吳邪皺眉,心說你大爺的,這會兒倒懂得跟我客氣了?正想著要不要再勸幾句,忽然心念一動,口中哦了一聲,左右看了看,彎下腰打腳邊撿起一張花花綠綠的足療店傳單,將它對摺了再對摺,捏住。又把那碗涼皮端回面前,湊近聞了聞味道,太淡,果斷放棄。轉而鎖定還沒吃完的串串香,空著的手把盤子稍微捧起,捏住傳單的手伸得長長,像捏著一把小紙扇子一般,從盤子的對面那側朝自己的方向搧了搧。

一股濃郁的食物味道撲面,既香且辣。

雖說學業成績不特別突出,其實吳邪的記憶力是很不錯的,特別是對於生活上的經歷。很多很多久遠以前遇到的小事情,也許一時記不得,但給一點小刺激就能回憶起。好比現在,他回想起了還在念小學的時候,一回祭祖燒紙時聽爺爺說起過,說是鬼吃東西,吃的不是那些東西本身,而是吃它們的味道。

鬼小哥不肯坐下來吃東西,好啊,自己就當是好人做到底,餵他吃就是了嘛!這一整天的遭遇反正夠奇葩了,還差這一點嗎?

硬是扛住隔壁桌情侶看神經病似的眼神,吳邪就這麼對著一盤串串香一口氣搧了十幾二十來下。心底估摸著該有效果了,驗收一下唄。放下盤子,抓起一支魚蛋串串,一口咬下。

眉心馬上又凸起一個小疙瘩。

他記得很清楚,爺爺當年也說了,正因為鬼吃東西,吃的是那東西的氣味。所以了,如果覺得祭祀過後的供品吃起來似乎少了點滋味,那就代表這東西已經被享用過了。

然而此刻被他咬在嘴裡的這顆魚蛋,彈性有、嚼勁有,滋味更是大大的有。

他娘的,合著剛才全做了白工?

放下魚蛋,趕緊又咬一口羊肉串串,滿嘴肉香。

吳邪只想仰天長嘯了。怎麼就招來了一個挑食的主兒呢?是東西不合那挨千刀的胃口呢還是怎麼著?明明先前餓得都啃我脖子了……

哎,對了,脖子!

腦中靈光閃現,他打了個響指,對著燒烤攤位招手喊道:「老闆,再來兩串烤鴨脖子!」 

 

夜更深了。吳邪離開了小夜市,沿著一條還算有些車流的長街慢慢地往回走。街邊的人行道相當寬敞,磚也是新鋪上的,平整好走。路燈下,他的步態卻十分彆扭,抱著肚子,拖著腳,彷彿光只是這樣走著,對他來說就是非常辛苦的事。

這回不能說是鬼作怪害的了,單純是吃得太撐?

非也,歸根究柢還是鬼作怪。鬼小哥的挑食程度簡直令人髮指,面對香噴噴的烤鴨脖子居然也無動於衷。最後吳邪耐不住心疼,畢竟花的都是他的錢啊!硬是把鬼不理的麻辣串串鴨脖子連同多的那碗涼皮全塞進了肚子。現在可好,肚皮撐得就跟顆球似的,難受得要命。

慢吞吞地過了兩個路口,前方出現一排黑沉沉的樹影。那是他所住的老小區緊鄰的一座公園,公園後邊有幾幢差不多高的住宅樓,其中一幢正是他的目的地。這個點已經相當晚了,遠遠望去,樓裡只剩零星一兩扇窗仍亮著燈,都是比較高樓層的租住戶。二樓和三樓全給樹影擋住了,從這邊看不到。

回那樓裡去,該不會還要出點啥事?

想及此,吳邪實在不曉得該搧自己兩耳光還是給自己點幾個讚,唯一曉得的是──肚子更不舒服了。

竟然在身後有鬼跟著的情況下,準備要走回鬧鬼的屋子去,到底是傻大膽還是嫌命長?

都不是。他在心中默默地自問自答。至少能確定鬼小哥不是來索命找替身的,讓那傢伙跟著,好歹不會有生命危險。否則早前鬼小哥也沒必要拉他一把,讓他被車撞飛才是正確的操作方式。

吳邪還是相信那句話:事出必有因。鬼小哥的現身有其目的。探出這個目的,他就有辦法從目前的古怪處境中解脫。

只是,該怎麼個探法呢?光靠他的誠意和嘴皮子顯然沒啥卵用。要不明天找機會問問胖子吧,看這市裡有沒有什麼比較靈驗的寺廟古剎啊,或者哪兒藏著一位茅山高人之類。 

後方忽然傳來淡淡的一句:「我不知道。」 

吳邪一愣,萬萬沒料到鬼小哥會在這當口吱聲。腳下一頓,隨即大驚,白毛汗剎那間又是滿頭滿臉,一面狂擺手一面回轉身,口中一迭聲地澄清道:「不是不是!小哥你千萬別誤會,我絕對沒有要找誰收了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個事情的起源,我必須得弄明白!」

此時吳邪所站定的位置正好就在路燈柱旁,路燈光從他的頭頂上高高地打下來,於人行道地面畫出一個大大的光圈。鬼小哥落後了他幾步,站在圈外的陰影裡。依然是那副兜帽半遮臉、手插口袋的模樣。看不見的眉目眼神且不說,不被帽兜遮蓋的半張臉也無絲毫表情流露,一如他所道出的話,一字一句皆是平平淡淡,毫無起伏。

一人一鬼隔著一小段距離面對面地站了一會兒,吳邪驀地意識到,這畫面跟早先他們在屋裡的僵持有幾分相像。順著這個思路又琢磨幾秒鬼小哥道出的四字真言,心中豁亮:小哥回答的莫非不是他方才的內心OS,而是他早前在屋裡問的那一串話。

──你是為了什麼要找我?

不知道目的,那不就是沒有目的?

眼前陡然一片光明,吳邪完全壓制不住嘴角的上揚,也顧不得吐槽這反射弧的驚人長度了,「所以你其實沒打算跟著我?」弄了半天,原來您老真是純路過?路過又不丟臉,幹嘛不好意思說呢?

鬼小哥又不回話了。 

吳邪原地等了等,沒等到肯定的回覆,不由難耐急切地朝鬼小哥走近兩步。懷抱著一絲希望卻被高高懸起的滋味絕不好受,更別說還有吃撐了的肚子在那兒一陣陣地翻滾湊熱鬧,「小哥,這年頭不流行你這樣講話的,咱們又不是在拍網劇寫小說。給我個痛快吧!實話講,你跟著我真的沒什麼意思,我這人要油水沒油水,要姿色沒姿色,要……」

話沒說完,話音已漸漸地弱了下去,終至無聲。

吳邪咬住下唇,看著毫無反應的鬼小哥,不甘不願地又堅持了幾秒,終於一聲長嘆,雙手重新抱住肚子,腦袋和肩膀一齊垮了下去

不知道目的,從來不等於沒有目的。

「我到底犯了什麼,你們要這樣輪流來整我?」 

自暴自棄的自言自語,出乎意料地又勾來一句回應。

「他們不會再找你了。」 

吳邪聞言猛一抬頭,直視鬼小哥,雙眼瞪得溜圓,偏褐色的瞳孔盛滿了不加隱藏的驚訝。嘴巴動了動,似要再說點什麼,卻只發出一聲低呼,眉毛旋即蹙緊,眼裡的驚訝迅速升級成驚慌,竟連表情都有點猙獰扭曲了。再下來,就見他身子一扭,長腿一邁,居然拔腿衝進了邊上的公園,熟門熟路地沿著一條蜿蜒在樹影裡的小道直奔對角而去。公園不是太大,跑啊跑,眼看著快跑到底了,他又是一記急轉彎,衝向一棟白色的矮房子。最後在奔進矮房子前一個緊急煞車,回身,喘著粗氣抬起手,做了個攔阻的手勢。

隱隱發抖的手掌心離著鬼小哥胸口剩不到幾釐米。 

「小哥,我不曉得……不曉得你的愛好到底多重口,可算我求你了,至少……廁所,別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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