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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瓶邪架空】《別鬧!老張才沒有私生子!》前篇

【毛茸茸x狼與二哈x偽父子x認真就輸了】



01. 

罡風呼吼,飛雪連天。除了或凝凍或狂舞的白,乍看之下,天地間貌似再沒有第二種顏色。風吹雪落之外,似乎也不存在第三種聲音。

風雪太大,枯樹被裹上厚重的白衣,儼如張牙舞爪的雪怪。樹下倒伏的幾具新鮮屍體很快便為雪花覆蓋,濺灑一地的血跡自然也不例外。一度張狂濃烈的殺戮氣息同樣逃不開吹散殆盡的結局。

風雪太大,眨眼工夫便抹滅了那行深入雪谷的足跡,撕碎了本就細微的足音。

 

所謂凜冬,就是一年當中天候最惡劣、最缺糧少食的一段時節。對於生活在氣候最為溫暖的南方大陸及其周邊海域的人族、水族來說尚且辛苦,更遑論居住於北方大陸的獸人族。

獸人族,顧名思義,各方面都兼具了獸與人的特徵。出生時多是獸形,長到一定年紀後,就能在獸形和半人形之間做轉換。獸人乃是統稱,其下劃分成多個大大小小的種族,好比狼族、熊族、豹族、虎族、狗族、貓族……等等。種族之下又有支系,再下還有部落、氏族。

北方大陸面積遼闊,地形變化豐富,但因氣候偏冷,天然資源不算太豐沛,種族與種族、部落和部落之間的征戰掠奪在所難免。生活可以講情調,若是生存,別說情調了,連情分都不可能講。一旦發生利益衝突,就是同種同源的兩個部族也能殺到你死我活。

不久之前在雪谷南口發生並落幕的,正是同屬獸人狼族但結仇已久的兩方為爭奪地盤而起的殺戮。

狼族的腦子足夠聰明,所以這不是一場狹路相逢的群體大亂鬥,而是一場經過審慎計劃的、多對一的陰險埋伏。不過最終,竟是志在必得的埋伏者們躺進了大自然這座大冰箱裡,成了對手的過冬儲備糧。

 

一手放在額前遮擋風雪,張起靈瞇著眼睛,努力辨識地形。這座南北走向、縱長百多里的雪谷乃是張氏部族的領地,他身為全部族公認的最強戰士、族長繼承人,對於地形理當熟悉。奈何持續了兩日的大雪掩蓋了可供認路的地標,狂風的來向偏偏又逆著他的行進方向。虧得他足夠強壯,否則別說前進了,恐怕連站定原地都不容易做到。

頂著風雪又跋涉一段時間,他總算在紛飛的亂雪中找著最大的認路地標──一道已凍結為透明冰幕的瀑布。手指腳趾瞬間變作利爪,抵禦著風雪的搖撼阻撓,他謹慎地踩踏摳抓瀑布邊上的石塊,攀上約有五層樓高的瀑頂,終於抵達今日預定的落腳地,一座隱密的溪谷。

進入溪谷,狂風帶來的巨大阻力頓時消失,本來塞滿耳朵的嘈雜風聲也彷彿被抽空,周圍驟然安靜下來。沒有浪費哪怕一絲一毫的力氣來表示欣喜慶幸,張起靈深吸一口氣,隨即循著谷中殘存的同族氣味,找到溪床稍高處那個由幾塊傾斜堆疊的巨岩構成的洞穴──巡守領地的部族戰士專用的避風避難所。

正待進洞,數百米外的溪谷深處忽然傳來物體滑墜的異聲。豎起耳朵謹慎地傾聽片刻,還好,只是一些沿著山壁滾落的小雪塊,不是雪崩。

一直到抖落滿身堆積的雪花,挖出先前來此的巡守戰士特意埋下的應急包袱,以包內的木柴和火石成功生起火堆,張起靈才感覺到疲累,以及,排山倒海的飢餓。

成年的狼族獸人食量極大,而一次飽食可支撐多日。之所以現在感受到出奇強烈的飢餓,除去這一路跋涉的消耗,他想,早前與汪家的那場惡鬥絕對脫不了關係。

不過,在他找到避風的溪谷前,天色就已開始轉暗,現下更是昏灰一片。風吹不進這座滿佈冰掛冰柱的白色溪谷,簌簌的落雪聲卻毫無收斂的意思。且不說別的,至少他很確定,再傻的兔子松鼠也不會挑這種天氣出來活動。

要試著出洞去捕獵嗎?連思考掙扎都不用,答案只能是否定。

反正明日傍晚便能返抵部落。捱個一兩天的餓,之於他,也真稱不上啥難事。

但說也奇怪,似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企圖扭轉這個決定,突然,他嗅到一股味道。

微弱、飄忽、鮮甜、誘人……

同樣不須思考掙扎,他一下起身,走出洞穴。 

是的,除非真正餓到忍無可忍,別無選擇,沒有誰會願意在大風雪的日子出來尋找食物。

可這不代表,沒有誰會在非自願的情況下,於風雪裡丟掉自個兒的性命,特別是部族裡最衰老最孱弱的個體。

空氣好像凝凍成了冰,那一縷飄飄繞繞的氣味卻不然,就這樣引領著張起靈,一直走到溪谷最深處。

此時天空已接近全暗,加上大雪,就連一米開外的物事都看不清楚。若換個嗅覺差一些的種族,肯定會覺得面前僅僅是一片灰濛濛的亂雪,再無其他。他卻稍微彎下身,長臂一伸,大掌一撈,嘩啦!從陡峭崖壁下的雪堆撈出一個小毛團子。

一隻剛死不久的小狗。 

單手托著小狗回到洞穴,重新坐回火堆邊,就著火光,張起靈仔細觀察起這份天賜的「晚飯」。

小狗的毛色是淺棕與白,尖耳、垂尾,模樣意外的與狼有幾分像。雙眼緊閉,僅僅巴掌大的小身子蜷曲著,應該還是一隻奶狗,尚且不具備獨立生存的能力。此外,這小狗是獸人──獸人族與無法變化形態的普通獸族天生有著不一樣的氣息。也許是在部族的遷徙過程中與親人失散,或因體質太弱遭到遺棄,也許是給掠食者叼了去,不知為何又扔在了雪山裡,然後……張起靈回想起早先聽見的那陣雪塊滾落聲,估計那時,小狗被風吹落更高處的山崖,跟著雪塊一起滾了下來。

捏開嘴巴看了看,很乾淨,沒有污血或嘔吐物。

病死冷死摔死的都無妨,不是被毒死的就成。

感慨?哀傷?

省省吧,你什麼時候對自己的晚飯有過這類情緒?

收回思緒,張起靈察覺本來冰冷的小狗屍身逐漸有了些溫度。

很好,晚飯差不多解了凍,而他真的很餓很餓了。不再耗費腦細胞多琢磨什麼,他決定捏斷狗脖子,先吸幾口狗血潤潤乾燥的喉嚨,再把狗肉狗骨頭一點兒不剩地拆吃下肚。

左掌平托著小狗,右手覆過來,五指攏住狗腦袋。

萬萬想不到,右手未及發力,手指先一顫,隨即動作就卡殼了。

不對!這隻狗……

糟了個糕!難道狗毛裡抹了毒藥藏了毒針?英明神武、驍勇善戰的族長繼承人,該不會最終還是中了汪家的美人……不對,美食計?

小狗身上出了什麼狀況暫且不知,只知道張起靈很鎮定,表情沒起半分波瀾,唯有微微瞪大的眼睛顯示了他的訝異。鬆開右手,先將食指挪到小狗的鼻尖前,停頓幾秒,轉而將整隻手掌輕輕地覆上狗身子,闔上雙目,貌似很專注地感知起了什麼。再後移開手,挑開眼簾,注視著閉目蜷曲的小狗,好長好長時間沒有眨一下眼。

嗶啵!火堆中迸出兩朵小火星,畫出一閃即逝的兩道亮紅色弧線。

洞外大雪紛飛,天地盡是冷到蝕骨的白。相較之下,星星之火,何足一提?但不管飛散的火星多麼渺小,存在又是多麼短暫,終歸有那麼一瞬間的綻放。

張起靈終於眨了眨眼,放下小狗,起身跨過火堆,抓起地面散落的石塊把洞口堵上一半,再往火堆裡扔幾根柴。最後回到原位,脫下身上厚重的獸皮襖子,平鋪在地。

做完這些,再一抬頭,他已從生有狼耳狼尾的精壯獸人,變成了一隻強壯漂亮的大黑狼。

用爪子把小狗扒拉到襖子上,再繞著襖子轉三個圈,他也蜷曲起身體側臥下來,尾巴恰好團住小狗。

閉上雙眼。沒錯,黑暗裡,他確實聽到了,不屬於自己的另一道呼吸聲。很輕緩,很微弱,也很努力。一聲接著一聲,沒有停止。

 

 

02. 

張起靈極少作夢。

當然,極少不等同於絕不。好比這一夜。 

他夢見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年紀還很小很小的時候。一天,長老把部族中體質足夠強健、能自如變化形態且擁有基本狩獵能力的孩子都聚集起來,帶往五十里地外的一片遼闊雪原,進行了一系列的訓練。

那是他的第一次「放野」。

長老們的訓練極其嚴苛,但真正艱難的考驗,夜晚才登場──「放野」的孩子不被允許搭建帳篷,也不能穿著獸皮襖子。他們必須自己想辦法抵禦寒冷,度過這個飄著小雪的夜。

不用說,所有的孩子都化成了獸形。再顧不得平日裡誰看誰不順眼、誰剛跟誰打過一架,十幾隻小狼擠成了一個特大號的狼毛團。

那一夜,張起靈沒怎麼睡。作為族裡孩子們公認的孤僻怪胎,在這樣近的距離與同族相依相偎還是頭一遭,感受實在太過陌生,反而無法安心。

真的好近啊,他可以清楚分辨出十幾種不同節奏力度的呼吸,還可以感覺到,不知是誰壓住了他的尾巴,又碰了一下他的後腿。肢體被接觸的部位立即泛起熱度,並從後腿往上蔓延,燒啊燒,燒向下腹……

 

渾身一陣抖,張起靈從夢中驚醒。

鼻尖前,毛茸茸的長尾巴依然團成圈,圈中卻空無一物。

不需要起身尋找失蹤的小奶狗,下腹處持續傳上來的異樣感已經給了他答案。

死裡逃生的小奶狗再次展現出奇強韌的生命力,明明眼睛還是閉著,沒能恢復清醒,出於本能,居然鑽到了張起靈的肚皮底下,拚命地對著凸起處又吸又咬、又舔又含。

但,張起靈是一隻公狼,他的腹部究竟能有哪裡是明顯凸起的呢? 

「……」

於嚴苛歷練與重重磨難中成長起來的獸人狼族戰士,在高抬貴爪放過晚餐一命的隔天,感受到了,世界深深的惡意。

 

 

03. 

天亮了,雪停了。

朝陽下的雪山群峰皆是奪目的金橙色。雪峰之下,谷地被厚厚的純白色緞子鋪滿,結凍的溪流瀑布儼如水晶簾幕,枝頭樹梢垂掛無數剔透璀璨的寶石珠串。 

拆掉洞口堆積的石塊,踢散柴火灰燼,將應急包袱埋回原位。完成這些,張起靈回到洞穴中央,蹲下。

小奶狗躺在地上,乍看跟之前沒有差別。可若定眼觀察,不難發覺他正抽著鼻子,始終沒挑開過的眼皮也微微地抖動,小爪子更是一下一下地收緊,好像想要抓住什麼。

儘管他是那樣的虛弱。

儘管這世界一向吝於給予弱者選擇。

 

垂眸注視無聲奮力掙扎的小奶狗,許久許久,張起靈再次以單手托起他的身子,捧到自己面前。

然後,素來寡言少語的他,張口道出自打兩天前遠遠望見雪谷南口升起沖天的紅色狼煙於是隻身離開部落以來的第一句話。

「睜開眼睛,我就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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